Nozu

与我们的疯狂和喜爱的花独处

逃亡

cp周迦


迦尔纳把枪管顶在阿周那额头上,就像六个月前他对自己做过的一样。但阿周那没醒。他睡得很沉。因为迦尔纳灌了他酒,故意地。迦尔纳很努力地去灌醉他,也似乎成功了。迦尔纳一直在等待这样的机会,将枪口对上他脑袋的机会。具体一点讲,是这五个半月里他都在等待着这样的机会。

但阿周那的手指动了一下。动了两下。他还张开了一下眼皮。他看见迦尔纳了,但他没说什么。可能他还不好说话。而且迦尔纳在他动第一根手指的时候就飞快地把手枪藏回了枕头底下。所以阿周那八成是什么都没发现。

“怎么了?”迦尔纳说。他猜想这里需要一点推波助澜,所以他就说了。“睡不着了吗?”

阿周那动了动喉头。“几点?”他的声音很沙哑,气若游丝。“四点二十。”迦尔纳确认过电子钟后说。阿周那说:“你什么时候醒的?”迦尔纳说:“就在刚才。你醒了,所以我才醒了。”迦尔纳听见一声轻笑。“骗子。”阿周那闭着眼睛咧嘴笑,侧脸没在枕头里。“唉,其实我一直知道。迦尔纳,你是个骗子。”



六个月前迦尔纳还在面包店上班,过循规蹈矩的生活。每天傍晚他下班,按照惯例会带些面包回去。要说那一天和往常的日子有什么不同,那就是那天他没有走平时走的那条路回家,而是尝试抄了条近道。他纸袋子里装了几个需要冷藏的白巧克力蛋糕,为了保持它们的风味,他想尽快赶回家里。

那个时候阿周那正好在往河里倒尸体。迦尔纳的脚步声回荡在巷子里,由远及近然后戛然而止,整个过程都听得一清二楚。尸体装在麻袋里咕嘟咕嘟沉向河底去了,阿周那回了头,正好看见迦尔纳站在巷子口,侧了脸盯着这边看。

迦尔纳也没想明白当时自己怎么就会往边上瞟了一眼。这条近道是这片巷子里的其中一条,有很多口子,通往别的巷子,或是通往一条护城河。这个河段荒僻,少有人来,何现在况天色已晚,最后一点夕阳光线也沉下去了。他本应该更警觉些的,但可能正因如此,他才轻易地发现了异常的风景。要是不东张西望,只是专心赶路就好了,迦尔纳想。他抱紧怀里的纸袋,在与阿周那撞上视线的一刹那,转身拔腿就跑。但这也来不及了。子弹弹到他脚边的地上,让他愣了一下。然后枪管就顶到了他后脑勺。

阿周那手上还戴着白手套,沾了点血污,但很少。迦尔纳稍稍别过脸,转动眼珠瞧着他,但又看不太分明,昏暗的巷子里只有河流的水声清晰可闻。半晌,迦尔纳突然听到笑声。枪口离了他脑袋。“我的名字叫阿周那。”阿周那突然说。他收了枪。“记住这个名字,然后走吧。”他说。“不要回头看。不要回头看。”



阿周那去找吉尔伽美什交差。恩奇都在给他杯子里倒威士忌,然后趁他不注意偷掺了点水进去。吉尔伽美什不喜欢在自己的酒里掺水或者果汁什么的,但恩奇都不让他喝狠。恩奇都甚至还会在后半程直接把威士忌换成橘子水。他每次做这些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除了吉尔伽美什本人。没人说破,吉尔伽美什也不知道。因为要是他说:这酒的味道怎么有点不对?大家就会跟他讲:你可能喝醉了,醉得酒的味道都尝不出来了。

吉尔伽美什让恩奇都也给阿周那倒点儿什么,但阿周那说不用。

阿周那说:“任务我都完成了,很完美。”吉尔伽美什颔首,蜻蜓点水一下:“好。”阿周那顿了顿,说:“这就是最后一个。”他要起身,吉尔伽美什挥手把他拦下。“阿周那,”他说,“这不是最后一个。”

阿周那提高了音量说:“你是什么意思?”吉尔伽美什敲敲桌面:“喂,我现在还是你的上级。”阿周那憋了气:“我已经说得很清楚。”吉尔伽美什说:“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阿周那拂袖离去。恩奇都要去阻他,吉尔伽美什抬手示意不用。



阿周那站在冷风里抽烟,抽得狠,几口就按灭了。他拢着衣领,走到路边商店透出橱窗的温暖光线下去。他随便进了一家店。面包的气息盈满店内狭小的空间,他挑了个裹枫糖浆的年轮面包,去付款。他对收银员说:“麻烦帮我用纸袋装一下,不要塑料袋。”收银员的手指接过他钱的时候剧烈抖动了一下,两个硬币差点抖落下去。他的目光顺着那手指一分一寸往上移动,手背,露出袖子的干细手腕,袖子,削瘦的肩膀——脸。眼睛。表情。

他笑了。“是你。”像是见到老朋友似的。但对方却倏地把眼睛低了下去。在饱和明亮的光线下阿周那看明白了。“原来你的眼睛是青色的。”他说。


迦尔纳往后退了一大步,后背撞到咖啡机上。高文端了一盘新布丁从里间走出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阿周那在路灯下攫住迦尔纳的手腕。

“带我走吧。”他说。



迦尔纳的胸口有道伤疤。阿周那去摸那个地方,然后问是怎么回事。迦尔纳说这是他继父捅上去的。

他很平静地躺在爱情旅馆简陋单薄的床单上,像是说着道听途说的逸闻一样讲着自己的事。但除此之外他没有说更多。阿周那也没有问更多。也许在他没有提到的地方有一些隐情,有更多值得探讨的东西。但无论是他还是阿周那,尚且都没有觉得这会很必要。何况除此之外他们应该还有更多更迫在眉睫的事情要谈……只是此时此刻他们就连这也不想提起了。迦尔纳阖了眼皮,沉沉睡去。



阿拉什问阿周那:“你已经决定了?”阿周那缓缓点点头。阿拉什拍拍他的肩,从他身旁走过去。但阿周那挡下了他。“我,”他略显艰难地说道,“我确实决定了,阿拉什前辈。”他直直看着阿拉什。

阿拉什再次拍了他肩。但这次他说:“第三街口第一家餐厅做的鹰嘴豆泥很好吃。每个周五晚上我都会去那里。可以的话,我真希望你也能尝尝。”

这周周五晚,阿周那在那家餐厅里找到了阿拉什。阿拉什给他一个信封,里头装了一把汽车钥匙和一张写了行地址的信纸。他说:“就此别过吧,阿周那。”阿周那说,“谢谢你。”他说得很诚恳。感觉像是把这辈子的诚恳都用上了。



梅林对吉尔伽美什说话的时候是直呼其名,不加敬称的。他是唯一一个在不被允许的情况下肆无忌惮这么做还没被扔出去的。当然恩奇都和他不同,恩奇都是属于被允许这么做的情况。

梅林说:“吉尔伽美什,你不该那样。”吉尔伽美什哼一声:“梅林,你不准说话。”但梅林偏不肯闭嘴。“你那样做没有任何意义,”他说。“你只是在把鸟儿放出笼子。你到底明不明白?”

吉尔伽美什从端上桌的水果盘里挑了个苹果下来,不吃,放在手里玩,抛起来又接住。他盯着苹果说:“梅林,我觉得如果我上辈子是个国王,一定是个神一样好的王。”

梅林愣了一下,大笑:“哈哈!”吉尔伽美什立刻紧盯住他:“梅林,你这家伙,你笑什么?”梅林很大声地说:“没什么!”



三个月前阿周那开车即将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一颗飞弹打过来,打穿了挡风玻璃。阿周那猛地打了一把方向盘,用力踩下油门飙了出去。迦尔纳的头撞上碎玻璃,额角流了血。

他们狂飙数公里,在一家位置偏僻的汽车旅馆前面停了下来。阿周那进了房间,走进浴室,把龙头扭开到最大,在水池里放满水。迦尔纳慢吞吞走进来,抹了一把流下脸颊的血,觉得有些晕乎乎的,嘴里尝到了一点味道,倒不怎么疼。阿周那看着逐渐漫溢出来的水,说:“这只是小事。”

他看向迦尔纳。“这样的事以后还会发生很多次。”他说。

迦尔纳捂着额头的血杵在原地,无言回望他。

阿周那揪过他的衣领,把他拽了过来。他抓住迦尔纳的头发,把他的头按进了水池。水龙头还在开着,水哗哗地往外溢,洒了一地。他说:“你为什么不说话?”他吼道,“你既不说你愿意,也不说拒绝,你为什么不说出来,说这很危险,说我不想和你一起逃走?你总是什么也不说,从来都什么也不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要是恨我,你尽管说出来,说呀,说你和我非亲非故只是萍水相逢,说这样的事本和你毫无关系,说你是被我胁迫的,说你有多么后悔,有多么恨我!”

他抓着迦尔纳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提了起来。迦尔纳额头的伤口被水泡过了,稀释后的血混着大量的水流下来。他被呛到了,张着嘴咳嗽。

“阿周那。”他边喘气边说,“我不后悔。”



之后阿周那下楼去了前台索要来了几卷绷带和纱布。有镊子,但酒精只剩下一点点。旅馆老板告诉他半夜会有人偷他们的酒精喝。“那帮醉鬼什么都做得出来。”老板说。

阿周那回了房间,让迦尔纳把湿透的上衣脱下来。然后他给他消毒包扎了一下。“伤口不深。”他说,“但是,”他又不得不说回了那个话题,“下次你也许就没这么幸运了。”

但是迦尔纳说:“我一向很幸运。”他说得有一种莫名强烈的自豪。有些得意。他甚至得意地对阿周那微笑了。

于是阿周那对他束手无策了。


晚上的时候他们躺在一块儿。阿周那抱着他说:“我很抱歉。”他把头埋在他颈窝里,对他说:“我很抱歉。”他得感谢台灯是灭着的。他不是很想让迦尔纳看见他现在的样子。

迦尔纳注视着天花板。“没关系呀,阿周那。”他说,“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



五个半月前迦尔纳从吉尔伽美什那儿拿到了枪。吉尔伽美什说:“本来我可以让梅林指导你怎么使这玩意儿。但用不着,是吗?”迦尔纳说:“是的。”

吉尔伽美什靠在酒红色布沙发上。“是阿周那杀了你的养父。”他说。“是你给他的任务。”迦尔纳说。吉尔伽美什笑:“现在我是要给你任务。”他指指那枪。“我们做这些事是一条路走到黑,也得继续走。回不了头,也不能回头。而你的任务就是,你得去让他明白这一点,懂?”

迦尔纳点点头。

吉尔伽美什说:“你夺过人命吗?”

迦尔纳说:“没有。”

吉尔伽美什说:“那么他将是第一个。”



阿周那把控方向盘,迦尔纳就照顾他们的行李。每当他们住进新的旅店,阿周那去办入住登记,迦尔纳就抢先把行李拎去房间。他负责把用具一样样取出来放好,然后把他一直小心携带的手枪藏在一个地方。通常是床板的后面。他对这件事情始终小心又谨慎。

他其实有很多机会。他这样以为。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要了阿周那的命。不过然后呢?他没想过然后怎么办。他也没想过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这样做。阿周那对他说:和我一起逃走吧。他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溺水的人想抓住一棵稻草。但稻草有很多,凭阿周那能觅到很多,但他却偏偏抓住了迦尔纳这一个。

于是迦尔纳就让他抓住了。漂流下去吧,不管会漂到哪里——也许他本来会这么顺从的,只要吉尔伽美什没有给他枪的话。那把枪是一个小但沉重的锚……它使他不能就这样随波逐流。他被逼迫做出一个选择,尽管这素来不是他擅长的事情。



他们在一起度过每一个如梦似幻的黄昏。落日降在仙人掌之间,像长着一颗丰硕鲜黄的果实。迦尔纳透过迷蒙天际的沙尘望过去,绝美的夕阳光线照在他身上,把头发梢照成透明的颜色。砂子飞进车窗,阿周那手搭着方向盘看着前面的路,让迦尔纳把窗户关了。车载收音机不断播送数十公里以外的城市路况,但这对他们来说是无用的信息。

阿周那摘下遮光眼镜。他在路边看见一家小旅店,甚至没有在地图上标记出来。这是他们想要的,理想的停泊处。



旅店的老板叫大卫,是个脸上看不出年龄的男人。下榻过后阿周那告诉迦尔纳他要去附近城镇补充一些东西。那些东西是什么,他们心照不宣,于是迦尔纳点点头,许诺会在他回来之前在这里好好等着。阿周那便离开了。

大卫向迦尔纳搭话,问他名字,问他从哪儿来。迦尔纳回答得出第一个问题,但第二个他无法回答。他拼命地思索回忆,但那个单词郁结在他喉咙深处,无法一吐为快。大卫并不在意这一点。他是健谈的人,这和经常坐在前台和他聊天的另一位小姑娘一样。这个小姑娘穿着短短的裙子,高筒袜,手指头亮晶晶的,涂了粉红色的指甲油。打扮得很可爱。迦尔纳对她说,敢问这位小姐的芳名。而她看了看迦尔纳,眼睛闪闪发光,给了他一个暧昧的笑容。迦尔纳猜不透这笑容背后的含义,就看向大卫,结果他也以相似的眼神微笑着看着自己。迦尔纳寻思自己是不是不该问这个问题,但女孩却回答了:“阿斯托尔福。”她活泼地笑,“我叫阿斯托尔福!”

迦尔纳本以为阿斯托尔福是大卫的女儿,但大卫否认了。“我是有一个儿子,”他说,“可惜他离开这里了。”迦尔纳说:“他去了哪里?”大卫耸耸肩,说得满不在乎:“谁知道呢?他就像一条洪水里的鳟鱼。”他停下来笑笑,“不过我并非不喜欢他这样。”

后来大卫从柜台下面捞出一盒巧克力出来请他们当点心吃。是白巧克力,做成了人像的形状,像是一枚枚小小的象牙色古代雕像。阿斯托尔福高兴地拿起一颗毫不顾忌地吃掉。大卫也让迦尔纳尝尝。迦尔纳看着那些白巧克力,突然想起几个月前那些巧克力蛋糕。他已经忘记后来自己是怎么把它们处置掉的,但能确定的是它们并没有进了自己的胃袋。他几乎完全忘记它们了,此时此刻才第一次地想起来。然后他意识到自己在辗转流离之中已经忘记了自己来自何处,却能回想起那些无足轻重不知腐烂在什么地方的蛋糕来。现在他看着大卫的白巧克力,终于还是没有办法把它吃下去。于是他告诉大卫,他不怎么喜欢甜食。阿斯托尔福遗憾地叫起来,嚷嚷甜食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阿斯托尔福喝着水果味的气泡酒问迦尔纳:“你和他在一起开心吗?”她看了过来。她的眼睛大大的,很清澈。迦尔纳咀嚼这个问题。他之前告诉阿斯托尔福他和阿周那在旅行。但也许阿斯托尔福比她看上去的要更敏感,所以她能感觉到他们这次所谓旅行的不一般。毕竟他们是会出没在这家旅店的人。当然这一点阿斯托尔福也是一样。

“并没有不开心。”他说。“但你也没有那么开心的样子。”阿斯托尔福尖锐地指出,但她的声音还是温柔的。迦尔纳说:“我愿意和他在一起……我认为那样就够了。”

“那么是他首先邀请的你。”

“嗯……是的。”

“你为什么答应他?”阿斯托尔福说,“……你喜欢他吗?”

迦尔纳没有做声。他思考了很久。最后他说:“他向我求救了。”阿斯托尔福看着他:“求救?”迦尔纳点点头。“因为当时他向我求救了。”他笃定地确认道。

大卫突然打开了收音机。今日夜晚有雨,收音机大唱道。

“白天还是晴天。”迦尔纳说。

“是呀。白天还是晴天。”阿斯托尔福附和道。“那么好的晴天。”



大卫和阿斯托尔福好像都很中意迦尔纳这样的客人。他的到来给他们冗长重复的对话注入了新的谈资。大卫给他巧克力,而阿斯托尔福则给了他一瓶黑色的指甲油。“我自己不适合这样的颜色。”她吐了舌头说。这叫他为难。他说:“但我是……”“男人又怎么样?”阿斯托尔福尖叫起来。她很不由分说,还把自己的卸甲油也一并塞给了他。迦尔纳拒绝不了这样的好意,只好收下。他回到了房间,打开瓶子。但他尚没有阿斯托尔福那样的技巧。他涂得不很好,这让他的手指看起来像是生了什么坏疽似的,很惨烈。于是他放弃了。但他没有及时旋上瓶盖子,所以阿周那回来的时候就闻到了那气味。“什么?”他把采购回来的东西扔在地上,皱起鼻子四下看了看,然后看见了迦尔纳的手,“你在搞什么?”

“在酒吧前台,那里的阿斯托尔福小姐送给我的礼物。”迦尔纳解释道,把卸甲油倒到纸巾上去,然后将指甲擦拭干净。

“我是怎么跟你讲的来着,嗯?”阿周那说,“不要随意跟别人讲话。”“只是在聊天而已,打发时光,”迦尔纳说,“我不是小孩子,我想我能处理。”但是阿周那固执地摇摇头。

“够了。你只能听我的,明白吗?你答应过我的。请不要和我争论。”他说。“现在,躺下。”他开始脱外套了。他白色的外套沾了泥点子,他很不爱惜地把它扔在了地毯上。迦尔纳听他的照做了。他慢慢躺到床上去,然后在阴影压上来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半夜的时候迦尔纳醒来了。阿周那的胳膊放在他胸膛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费力又尽可能轻地挪开他手臂。然后他起身,穿了浴袍,走到窗边去。外面果然还在下雨,雨打着脏乎乎的窗户玻璃,还有常春藤的叶片。模糊的路灯灯光像是一团幽灵的影子,照着蜿蜒到远处去的车道。那条路细细弯弯,他知道明天一早,他们就将踏上那条路。他可能将再也见不到阿斯托尔福和大卫,就像之前与他们相遇又别离的所有人一样。他并不知道这条路前方有什么,阿周那也许知道,他总是习惯于表现得他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但即使这样迦尔纳也并不能感到安心。他不知道阿周那的自信有多少分是伪装。因为阿周那有的时候也会流露出脆弱,透过他坚强外壳的裂缝。阿周那一定也是在害怕的,所以他也需要自己。他一定是需要自己的。他从一开始就是需要自己的。

迦尔纳明白自己即将做出选择。他还不知道这个选择是否会是正确的。但没关系,时间会告诉他的。阿周那很勇敢,他在勇敢地为他们自己开拓一条逃生之路。迦尔纳始终注视着这样努力的阿周那。所以迦尔纳觉得自己也该勇敢一点儿。

迦尔纳从床板后面摸出手枪来,握在手里。所以我不再需要这个了,他想着。他悄悄拉开窗子,把手枪扔了出去。它轻轻降落在一堆树丛里,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他松了一口气,很快地关上窗户,以免雨声潜入扰醒阿周那。

这样就好,他心里想着,这样就够了。


end


评论(4)
热度(185)
  1.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Nozu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