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zu

cp罗曼梅林。有一点G，请注意避雷。

你会爱上这怪诞的我吗？

你会再次爱上这怪诞的我吗？

罗曼在地下论坛上看见他偶像被肢解了一地的现场照片。除了头部以外的部分都几无形体，剁得碎烂，头颅则被那个狂热的粉丝杀人犯开了腔，端端正正放着，脸上眼睑安安静静合着。罗曼没忍耐得住，急急离开了屏幕，冲进出租房的厕所拥抱坐便器。可结果他却一点儿没吐出来，只是流了很多难受的眼泪。他喜欢这个网络偶像很多年，别人说他长不大，蒙着眼活在乌托邦象牙塔，偏偏要把花上一生气力的爱恋全投进虚拟之中。他自然有自觉，只是不听取而已，象牙塔有何不好？虚拟的爱会永远常青梦幻，多好。但他最是没料到他的爱要以这种方式终结。他的眼泪咕咚咕咚掉进下水管道，裹挟着水，冲了个一干二净。

罗曼可以骄傲自信地说，他就是他偶像的头号粉丝。评论他要第一条，点赞他要第一个，只是有时夜班，错过了第一时间的博文更新，会令他懊恼好久。只是爱也爱过了，如今他也只好把偶像的应援周边和录像碟片全收好了，整整齐齐放进柜子深处，像对待龙宫宝盒一样，下了决心再也不打开。海报揭下来了，痛T不穿了，偶像推荐过的草莓金粉巧克力也不吃了。他把一切都收起来，让它们从此不见天日。唯独收藏夹里的偶像博客网址，即使系统置顶挂出了失踪通报，博文内容再也无法更新，但他的光标悬在链接上许久，最终也还是没舍得彻底删除。

罗曼难受了十天半个月，班还是得继续上。商业街街口里有女占卜师抚摸着她怪物眼珠似的紫色水晶球占卜路人的恋爱运，她叫住上班路过的罗曼说：“恭喜您！再过不久您就会遇到您命中的真爱。”这个时机，一句恭喜最为刺耳，最戳他痛处。罗曼甩开她的手，将纠缠上来索要一千块占卜费的占卜师远远甩开。

“……这次的捐赠申请书是事先从网络递交的，捐赠者在附带说明上表示，希望将自己所捐赠的器官能被制作成示教标本。所以，这次也同样需要罗玛尼你……罗玛尼？罗玛尼，你在听吗？”

罗曼从达芬奇的唤声中醒过来。“啊，我在听。”他说，“所以……所以需要我做什么？”

达芬奇叹口气。“如同我刚刚说的那样，其他手续别人已经办起来了，标本也已确定由我院附属学校接收。”她接着说道，“所以罗玛尼只要像往常一样，代表院方出面去帮忙签个字，做个交接就行了。”

“辛苦了，Dr.罗曼。”福尔摩斯说。

罗曼回应：“不，是辛苦你了，这次也麻烦你们处理制作标本了……”

“彼此彼此，我们都只是为了做好自己的工作而努力。”福尔摩斯说着，掀开防尘罩，露出一个新灌了福尔马林的方形玻璃缸来。“学校负责人什么时候过来？”

罗曼举举手机：“刚联系过，在路上了。”

福尔摩斯点点头，然后盯着玻璃缸不再说话。罗曼觉得奇怪，就问他：“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嗯……是有点，”福尔摩斯点点那个玻璃缸，转向罗曼说，“事实上，我很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只不过，我并不确定这是否能称之为‘问题’……Dr.罗曼，请您好好看看这个。这里面有端脑，丘脑，间脑，中脑，也保留了脑桥和延髓的部分，如您所见，构造形状非常完美，如人工模型一般美丽，可以说是最适合作为标准教科用途也说不定……但是，您发现了吗？”

“……少了。”罗曼盯了一会儿后，喃喃道。

福尔摩斯说：“是的。唯独少了小脑的部分。我说这或许并不是个问题，这意思是指，我不如您，没有阅读协议和了解完整过程的权限，因此我并不知道这位捐赠者在捐赠器官的时候是否本来就只是捐赠了除小脑以外的部分……啊，毕竟，他被送来我院的时候并非我们一贯见到的那样完整，在此之前似乎已经历过几道手续，我们接到手中的，仅是为了在我们这儿接受最后一道工序所准备的。”

工作结束后，罗曼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准备下班。他一走进去，就看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多了一件东西，就放在一堆散乱的病例和文件夹上面。他走过去一看，发现那是一盒蛋糕卷。他挠挠头，转身晃去走廊，想去问问是不是谁买了甜点放错了。走廊上达芬奇正巧迎面走来。达芬奇见了罗曼，还没等罗曼问起，就告诉他，有人来送一盒红丝绒蛋糕卷，请她帮忙转交，她就帮忙放他办公桌上了。“可能是哪个心怀感激的病人送你的吧，”达芬奇朝他挤挤眼睛，“妙手回春的罗曼医生。”

罗曼吃了赞美，不好意思地回办公室去了。蛋糕卷依然安安静静躺在他桌上等着他。这时，他看到盒子上有一张卡片，上面用英文写着谢谢你，还留有赠送者的名字。罗曼辨认着那拼写，觉得仿佛在哪儿见过一般。

蛋糕卷一片叠一片，红曲粉的颜色从表面开始，一丝一丝渗进蔓入卷起的淡粉白奶油里。似乎无论在哪个蛋糕店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蛋糕卷。但罗曼最乐于尝试每一种新甜食的味道，他向来热爱甜品店的新品菜单。这个习惯是不知不觉从过去某个偶像身上学会的，虽然如今他业已忘记这一点了。他掀开盒子的透明塑料盖，将其中一片送进口中，用舌头将奶油压烂，用磨牙将糕体细细研碎。

尝到了。罗曼的的确确尝到了。这味道异样地甜美，真是无论哪个蛋糕店都做不出的美味蛋糕卷。